新雨后:80后中国当代水墨艺术新生力在纽约亮相

时间: 2022-09-02 09:34:06

“新雨后”,主展厅,©THE FQM,2022

四位艺术家风格有所不同,但有一点共通的地方:他们对传统技法和表现方式都非常熟悉,创作扎根于中国古典文化,但在此之上又有自己的理解与创新。借此展览的机会,艺术中国和四位艺术家,就创作理念与表现方式,做了简单的采访。希望通过艺术家本人的陈述,让观众对展出的作品有更深的理解。

陈督兮,《持颐#60》,2021,矿物颜料绢本

Q:《持颐》系列所表现的题材非常宽泛,从山水到静物都有涉及。请问是什么把这些题材联系在一起?

A:运动一直是持颐系列所关注的问题。所有的运动都让我迷醉。在我的经历当中,一直都喜欢所有带轮子的运动,旋转的运动。旱冰、滑板、自行车、摩托车、汽车,甚至是买菜的小推车都能被我当成玩具玩耍。我后来一直想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它在转动时带来了丰富的体验吗?当身体合于某种运动的节律和频率的共振时,身体就会产生某种快感。当主体在与对象运动的速度和方向产生出某种交织的时候,我们会感觉到一些这是一种协调性和平衡感的完美结合,从而产生愉悦的感觉。

Q:绘画外,我知道您对音乐也很有研究。这些体悟是如何影响您的创作的呢?

A:在音乐中,设想一下,如果一个乐段以4/1拍为节奏持续律动,旋律不变,在下一个部分突然转成16/1拍,这种节奏的变化会对人的心理和情绪产生很大的影响。一首复杂的乐曲在变化上形成的更多的起伏,运动的切换和相对的停顿就会产生极其丰富的体验。节奏就是对运动另外一种方式的表达。为什么我们对存在,对时间有一种感知,是因为在音乐中我们感知的是节奏的节点。如果没有这些节点,我们的存在和时间就是一种无限的绵延。所以,节奏其实就是生命的运动的另一个形式。绘画是一种对时空的凝固,你可以用审视的目光去看待这个时空当中的缩影。我们需要有一个形象在那儿屹立,它其实只是在运动中的一次变速。图像在那屹立,相对比较慢的变化,而绘画的那些人早就灰飞烟灭了。就像我上面提到的音乐的例子,因为变速的张力产生了心理的波动。我们被时间的流逝和运动的当下感所震撼。

邱荣丰,蜃境 XI,2022,水墨设色纸本,137.2 x 68.9厘米

▲邱荣丰,蜃壁 II,2022,水墨设色纸本,62.5 x 62.5厘米

Q:在您的创作中,有许多不同于传统水墨绘画的尝试。您一般使用什么特质的宣纸进行您的创作?有什么试验性的创作能与我们分享吗?

A:我早期的作品使用一种名为蝉衣纸的熟宣。蝉衣是一种十分轻薄的宣纸,其纤维偏细,便于临摹。它很轻薄的特性可以让我前后加墨,创造出更有层次感的墨色叠加与变化。我后期部分作品使用的是云母纸,它是一种以白云母为原料制作而成的宣纸。因为熟宣不吸水,所以我可以进行了许多实验性创作。

邱荣丰在蝉衣纸上晕染,邱荣丰拍摄于工作室

这次展出的作品《蜃壁II》中,我首先将蝉衣纸洇湿,然后以破墨和泼墨的方式在纸张正反面都进行湿染及擦染,描绘出水气氤氲的效果。蝉衣纸薄且半透明的特性,经托裱后,将画心背面所画的烟云于画面正面若隐若现地呈现,形成层次。干的泼墨会慢慢向内收缩,泼墨之间的碰撞的部分会形成斑驳的痕迹,然后我会再加入山石。

邱荣丰 Tracing,2019,水墨设色纸本, 97 x 180厘米,视频,市场 4分54秒

我另一个曾经展出Ink Asia的实验性作品《Tracing》,我将砂纸剪裁成圆块,在渲染墨底中的纸上研磨。我的每一个研磨动作会让砂纸与宣纸间产生的颗粒又被重新划在纸上,在纸上擦出一道痕迹。墨痕在持续地产生,也在持续地消逝。在暗黑的创作环境中,我使用光轨记录了砂纸游动的痕迹。光轨的运动轨迹记录了研磨的力度、速度及节奏。这些动作或重或轻,或缓或疾,与笔墨有异曲同工之处。

张艺蓉,《莲花》,2012,水墨纸本

Q:在创作的题材上,除佛像外,您的作品以花卉、蝴蝶居多。它们是基于实物的写生吗?其中有什么寓意?

A:万物都有自己的季节,遵循自然规律。花卉随季节自然盛开,不受任何限制。这是顺应自然的本能。对我来说,绘画是一种纯粹的直觉。就像花卉在自己的季节里自然而自由地绽放,不需规定,不需隐藏,绘画是一门纯粹而简单的艺术。只有清空自己的思想,移除和忘却,才能真正做到最纯粹的作品。如果观众在我的作品中感受到某种东西,那可能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由共鸣。

同时,花卉和蝴蝶,均构成我的“衹园”系列,佛祖在衹树给孤独园内转法轮,说法开示。除了佛祖和三千弟子,衹园内的所有奇花万物,皆具佛性,用这些图示表达一样使人平静从而进入定境。

张小黎

张小黎的创作从中国传统绘画的技法与材料出发,却不拘泥于传统,而是融汇古、今、东、西,从多种视角观察当下。在她的作品中,现代与传统、科学与哲学经常平行并置,引发观者对于不同认知体系的关注和思考。

山水始终是张小黎创作的核心之一。它们承载了自然,以及自然所揭示的“道”。“虚拟珍宝馆”系列将山水变为可收藏的物件,收入古代欧洲藏家的“珍奇屋”(Cabinet of Curiosities)中。“游戏”系列中的山水则为可以游“玩”的模块。张小黎将古代游戏(如华容道)作为宇宙运转的缩影,从具象与抽象两个角度,描绘了游戏的种种可能;以一种系统性的视角,观察天地自然的变化。

张小黎,《光明焰》,绢本水墨设色,145 x 65 cm,2022

Q:《新雨后》是你在北美的首次展览项目,同时也是与纽约FQM空间的首次合作,据了解画廊以当代水墨和学术型展览为其强项,为什么选择加入到画廊代理的艺术家群体和展览项目?未来在北美有什么具体的展览计划吗?

A:我很早就开始关注纽约FQM空间,因为我的同学很早就与它合作,FQM空间挑选的艺术家也是我所喜欢的。一方面FQM空间会把水墨作为一个创作的起点或者思考传统作为创作的起点来考量,而不是一个媒介的限定,我也会比较认同这样的想法。另外一方面,FQM空间也在做一些跨学科的实验,跟我自己创作的方向比较相符的。空间强调学术性,也会促进我思考当代语境里中国画的叙述应该是怎样的,而且它与博物馆、美术馆合作较多,如果我的作品有机会可以进到更大的一种叙述中,无论是对我的创作还是水墨都是非常好的展示机会。之后纽约个展会放入计划,在合适的时间会与大家分享。

(文、采访:Gerald,吴素绘,袁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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