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之遗尘——《收藏》杂志总编杨敏谈澳大利亚土著艺术
国际知名漫画家、作家、收藏家史蒂夫·马丁在澳大利亚土著艺术的展览上
艺术中国:澳大利亚土著艺术在全球的学术界、艺术界方兴未艾,但国内的收藏界对此并不算熟悉,您是如何和澳大利亚土著艺术结缘的?
杨敏:说起来,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结合。艺术杂志出版、中外文化交流、公共艺术活动策划是我这些年来的主要工作,但与此同时,我个人对心灵探索以及宇宙高维时空研究也一直没停止。这些全新认识让我对生命、以及生命与宇宙的关系有了全然不同的理解。尽管这种理解尚属肤浅,但对我而言,却开启了一扇特别的视窗,因此,对带有神秘色彩的艺术形式,我总是情有独钟。对于世界上存在的种种神秘力量,我们的经典科学体系常常无法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但随着量子力学等科学发展,人类对微观世界的认识已经变得非常深入,某些看似不可解的问题,慢慢有了合乎逻辑的答案。
有趣的是,科学界小心谨慎地走到今天所揭示的突破性发现,其实,在我们老祖宗的诸多文化遗产里早已做了描述。在今天,我们能看到的很多远古艺术遗迹中,我们能够猜测或者领略到古代人类文明里不乏有高维间智慧交流的遗痕,这不仅让我们有机会领略古代人类对艺术精湛绝伦的掌握和表现,也给了我们更多的线索去探寻生命意义所在的答案。这种浓厚的好奇心让我在结识了瑞士澳洲土著艺术品收藏家Olivier 先生时再次被激发。澳大利亚土著艺术是世界上唯一一种以描述梦境为特点的艺术创作形式,英文中叫Dreamtime,或The Dreaming。土著艺术家们认为通过“梦幻”的力量,以艺术的形式,可以联系先祖,沟通万物。这里面存在着一种朴素的哲学和智慧,以量子力学的观点,在量子的维度上,所有物体其实都存在关联的。我承认,我被澳洲土著艺术的这种朴素的观点与哲学所吸引,越朴素的东西越接近心灵,越原始的东西越可能接近宇宙的真相。
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尤其是新世纪以来,欧美越来越多的美术馆、博物馆与策展人,开始关注到土著艺术。土著艺术不但开始在各大博物馆、著名美术馆登堂入室,而且,也成为佳士得、苏富比等知名拍卖公司的专场拍品。即使在中国,很多对市场敏锐的藏家已经开始认识到澳洲土著艺术的魅力。北京和上海各地,这几年都举办过各种主题的澳洲土著艺术的展览。
《Marrapinti》 Naata Nungarrayi 182cm x 152cm 2008年
《Man's Dreaming》 Long Jack Phillipus Tjakamarra 147cm x 125cm 1999年
艺术中国:如果说“梦幻”是澳洲土著艺术的核心精神,如何去理解这种“梦境”?
杨敏:任何艺术除了技法层面之后,都有它独特的精神内核。所以,真正理解澳大利亚的土著艺术,不能只局限于它们个性强烈的点画符号的视觉意象,而是要深入理解“点画”后面的表达。“梦幻”其实是澳洲原住民的一种世界观,也是它们的一种原始而朴素的思维方式,它们通过“梦幻”力量与过去链接,也通过“梦幻”的方式与自然万物沟通,这其中包括了他们从哪里来?他们是谁?的哲学命题,也维系了他们与土地的关系、与部落的关系、以及与社会的关系,也维系了整个土著民族叙事的价值观。
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梦幻”叙事,一方面与巫术有关,他们可能通过这种方式解释个自然现象,甚至通过这种方式寻求力量来解决诸如疾病、灾难等困局;另一方面,梦幻其实与神话相关,原住民通过这种方式建立与先祖的联系,并在一个部落内建立共同的价值信仰。从实际的土著艺术来看,也确实如此,澳大利亚土著民族有多个部落,每个部落之间的艺术,无论在技法上,还是在符号的象征意义上,有时会有着明显不同的表达。
《Tjulili》 Tjawina Porter Nampitjinpa 182cm x 152cm 2004
艺术中国:我们注意到,佳士得、苏富比等国际一线拍卖公司,早在2000年左右,就开始上拍澳洲土著艺术的作品,并拍出了几百万澳元的好成绩。你如何看待未来澳大利亚土著艺术的收藏潜力与市场趋势?
杨敏:近年来,澳大利亚土著艺术的受欢迎程度确实空前高涨,这不仅局限在澳大利亚本地,甚至这样的趋势正在席卷全球的当代艺术品收藏市场。早在2007年,在澳大利亚苏富比在墨尔本举行的拍卖会上,已故著名土著画家贾帕加利1977年创作的《沃鲁古龙》拍出240万澳元,创澳土著艺术作品拍卖价最高纪录。据报道,过去十几年里,澳大利亚土著艺术品市场行情每年上涨40%到50%,当然商业化的进程促进了土著艺术的发展,也带来赝品以及“商品制造”的困扰。
我对澳洲土著艺术的定位是“被遗落的明珠”,我个人非常喜欢也非常看好澳洲土著艺术这种简单、朴素而又充满想象力和充满能量的作品,我也相信,它们一定会回归到它们本应该有的价值和位置。澳洲当代土著艺术在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出现,并引起全球艺术界和学术界的强烈兴趣,并不是偶然的。首先,从自身来看,澳洲土著艺术本身具有鲜明的特色,并具有普世的价值;其次,从外部来看,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西方现代艺术的发展在原有的逻辑上已经后继乏力,西方美术界许多艺术家、策展人,开始将目光转移到更大的领域。土著艺术的发现,无疑给了西方美术界一个新的思考与启示,毕加索的立体主义受非洲土著艺术的影响,谁又能知道澳洲土著艺术不能发展成一个新的艺术运动呢?第三,从内部来看,经过两个多世纪的争斗,1967年,所剩无几的澳大利亚土著人开始正式享有公民投票权,第一次正式成为整这个国家的公民,而在1986年澳大利亚又通过了“Australia 法案”,澳大利亚正式结束了对英国的从属关系。从属关系的结束,需要澳大利亚在全球范围内,重新定义并建立自己独特文化与历史的身份认同;而与土著人和和解,以及土著人公民泉的确立,使得澳大利亚土著人的文化和艺术成为这个国家最好的文化认同。因此,澳洲土著艺术从部落叙事,到民族叙事,再到国家叙事,就成为了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事情。
从这个意义上讲,澳洲土著艺术不会仅仅是一个风云际会的运动,而是一个国家历史与文化传承的重新认识。(采访、文字/付朗,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Marrapinti》 Dinny Ward Tjapannangka 91cm×61cm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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