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雅集 学术盛宴 | 北京画院2024学术工作年会上,近百位学者有哪些观点?

时间: 2024-12-04 10:45:00

北京画院“齐白石艺术国际研究中心”暨“传统中国绘画研究中心”2024学术工作年会(以下简称“年会”)于11月28日在北京画院开幕。

本次年会分为三个会场,邀请到了来自全国各地近100位齐白石艺术研究学者、中国传统书画研究专家、当代艺术家,围绕“齐白石何以成为大师”“文与图——文学题材书画研究”以及“机遇?挑战?——AI时代的中国美术创作”等议题展开研讨,力图通过画院搭建的平台促进学术交流,推动美术事业发展。

北京画院副院长,著名艺术家郭宝君主持开幕式

北京画院理论研究部主任、两个中心执行主任吕晓做两个中心2024年工作汇报

北京画院党委书记马胜民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华天雪

两个中心特聘顾问庞建军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美术分社社长冯波

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院长丘挺

主持人:吕晓北京画院理论研究部主任、研究员,齐白石艺术国际研究中心执行主任

《齐白石艺术人生的辉煌转折》

——林木 四川大学教授

在齐白石研究中有一个普遍的共识,即认为在1922年中日联合绘画展览会中齐白石作品的大获成功,是齐白石艺术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从此,齐白石成为中国画坛一流的、顶级的艺术家。然而,仔细考察现代绘画史,尤其是北京绘画史,会发现1922年以后,直到20世纪40年代,齐白石虽然已经成为北京画坛的一位著名画家,但他始终没能完全融入北京传统派的绘画圈并成为核心画家;齐白石在北京画坛的地位也有限,整个民国时期,他的画价始终偏低便是一个例证。“生涯落寞”或许是齐白石民国年间画坛地位的无奈写照。齐白石的艺术有许多与时代共进、与20世纪艺术思潮相吻合的地方,正因为这些长处,他得到了林风眠、徐悲鸿、胡适这些文化先驱的一致推崇,但他的这些难得的长处在民国年间的北京传统派精英圈中却难以得到认同。齐白石艺术人生的真正转折是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开始的。共和国成立后,齐白石及其艺术,几乎完全符合新政权的艺术方向,他的艺术成为共和国艺术的楷模,他也因此获得了一连串极致的荣誉,成为共和国家喻户晓的国画老明星。共和国成立后,齐白石艺术人生进入最重要、最辉煌的时期,这也证明了齐白石确实是20世纪美术思潮的时代标杆。

《博物之眼——Natural History、江户画谱与齐白石草虫》

——张涛 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

草虫是塑造齐白石时代画风的、体现其重要绘画语言特色的题材之一,虽然之前的研究多有提及,但并未深究齐白石草虫绘画的具体分类、描绘特色、视觉资源等。在1920年之前,齐白石的相关草虫画作实际数量寥寥,为何会在1920年之后突然呈现井喷式的创作?笔者通过细致分析发现,除了部分延续传统中国画技法所描绘的草虫,还有很大一部分注重透视与立体效果,描绘逼真且偏于博物画观察方式的草虫画作,结合西学东渐的时代背景、图像旅行的中西路径、齐白石的人际交往以及他可获得的视觉资源等角度综合分析,可以确证这批草虫画作受到西方博物绘画的潜在影响,尤其受到日本江户时期流行的“博物画谱”或者“博物虫谱”的启发。齐白石在吸收借鉴博物画谱中的草虫题材与画法的同时,结合传统技法对其进行演变,最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草虫风格。

第二场

评议人:曹庆晖 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教授

《丹青诀》电影拍摄始末——兼论齐白石与胜泉外吉、野口勇的交游  

——孟召汉 湖北美术学院讲师

20世纪二三十年代,以伊藤为雄为代表的日本艺术中介及一众拥趸,为齐白石书画在海内外艺术市场的扩张做出了诸多尝试。借由对《丹青诀》电影,以及曾与齐白石往来颇多的正金银行客户胜泉外吉、美籍日裔艺术家野口勇的考察可窥,借助《丹青诀》电影的传播,齐白石书画不仅快速走出国门为更多日本文化精英阶层所接受,而且冲出亚洲为欧美公私藏家所关注。同时,齐白石书画也为欧美艺术界领悟大朴不雕的东方艺术精神提供了一条顿悟之径。

主持人:邹典飞 北京京派书法研究会副会长

《胆敢独造——齐白石山水画中的太阳图像研究》

张瑞娜 西安美术学院博士研究生

中国文人在山水画中似乎习惯性回避太阳,偶有日象,也常以云霞状之。中国画的学习向来讲究师古而后创新,齐白石的山水画学习成长之路也不例外,他的作品脱胎于传统而后自成新貌。然而,令人好奇的是,齐白石的山水画并不存在传统的重月轻日现象,我们在他各时期的山水作品中几乎都能见到太阳符号。本文回归齐白石山水画图像本身,试图通过解读齐白石山水画中太阳这一元素的渊源、内涵及形式特征,由此以小窥大,审视民间美术、文人山水以及自然造化在齐白石山水画艺术形成中的累积叠加效应。

《白石印草》“甲戌本”研究

——吕晓 北京画院理论研究部主任、研究员

1933年至1934年间,齐白石为川籍弟子罗祥止、余中英演示篆刻刀法,将家藏的300余方印石全部刊刻,其中191方印章辑为《白石印草》“甲戌本”,其中一套原钤印谱后由刘淑度捐献给中国国家图书馆。这套印谱的发现,为收藏在北京画院的百余方无年款印章的断代提供了重要依据,也见证了齐白石与两位川籍弟子的师生情。演讲还通过齐白石、曾默躬等人为《祥止印草》作的序言,为研究齐白石与弟子罗祥止的交往提供了新的线索。

《辽宁省博物馆藏齐白石篆刻简介》

——张书慧 辽宁省博物馆副研究馆员

辽宁省博物馆与齐白石有着深厚的渊源,除了大量收藏齐白石书画,还征集到了胡文效、齐子如等收藏的齐白石篆刻作品,并购入了多种齐白石篆刻印章等。这些藏品涵盖了齐白石篆刻艺术的多个阶段,包括早期摹刻阶段、“衰年变法”完成阶段、巅峰阶段,以及晚期。此外,还有原钤印谱等。演讲以齐白石的篆刻历程为线索,尝试对这些齐白石篆刻作品进行介绍,期望能为学界和研究者提供一些新的资料。

第四场

评议人:杭春晓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美术研究所副所长(主持工作)

《个个毋忘念此翁——齐白石与胡佩衡、胡橐父子交谊考略》

——刘轶丹 首都博物馆副研究馆员

在齐白石的友人中,胡佩衡(1892—1962)是不容忽视且非常重要的一位。二人交往遍及艺术与生活各个方面,胡佩衡更是为宣传推广齐白石艺术做出了巨大贡献。胡佩衡之子胡橐(1925—1995)拜师齐白石后,跟随老师学习十余年,将两家交情延续的同时,与父亲一道为弘扬齐白石艺术做了大量工作。演讲者通过拜访胡氏后人,查找、挖掘第一手资料,还原史实,钩沉齐白石与胡氏父子交游脉络,充实、填补齐白石与胡佩衡研究中的空白。

《“留得齐名满华夏”——1958年北京、天津、上海三地齐白石遗作展史事考略

——郑春光 北华大学助理研究员

演讲结合相关报道、文章、影像、物件,考证了1958年齐白石遗作展在北京、天津、上海三地举办的情况,并通过“齐思妙构誉京华”“津沽犹有思齐翁”“沪申再睹璜公作”“众芳所在忆白石”“故交新识著文章”五部分内容对展事规模、参观人数(次)、参与层面、社会反响等史实进行析述,从而得出展览成为当时“国家文化叙事”的重要组成部分,且齐白石成为“国家文化形象”的重要代表,并于其后六十余年在民众中产生了持续而深远的影响,成为名副其实的“人民艺术家”(有影响力的“群众型大师”)的结论。

论坛二:文与图——文学题材书画研究

2024年11月28日,由传统中国绘画研究中心承办的“传统绘画学术研讨会”在北京画院创作楼5层报告厅举行,来自全国各高校、文博系统及研究机构和不同地域的28位学者参加研讨,25位学者以文学为切入点,以文释图、以图注文,就传统书画作品中的图像语言、文脉传承、叙事体系展开热烈讨论和学术交流。

第一场

评议人:邵军 中国传媒大学教授

《丽人行:文学与绘画的联姻与共谋》

——黄小峰 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院长、教授

过去讨论文学和绘画的关系时,或是文学作品激发了绘画图像,或是绘画图像刺激文学作品主题的诞生,而文学与绘画也可以是在更大的文化工程下的联姻和共谋。《丽人行》即杜甫的一首乐府诗,而此诗被认为有明显政治讽喻意义乃是宋代人的认知重塑,与此同时,政治讽喻的诗意也拿来加入到对《虢国夫人游春图》题材绘画的认知并且又对塑造杜甫《丽人行》政治讽喻诗意这一历史过程发挥了重要作用,仕女图也从单纯表现女性的图像变成一个可以和儒家观念结合的暗含政治讽刺含义的绘画题材。

“雪满山中高士卧”——再论黄公望《九峰雪霁》《快雪时晴》二图

——楼秋华 浙江大学中国古代书画研究中心副主任

雪景图作为中国绘画所擅长的重要图式之一,历代不乏名作,影响广大。作品内涵丰富,形式不一,或凄苦、或祥瑞、或欣喜、或高洁,皆可寓意其中。在长期的绘画实践中,无论是内容的延伸,还是材质的创新,抑或是技法的演化,雪景图逐渐形成了一整套自成体系的绘画语言,早在唐宋之际便已趋于成熟。出自元末明初大才子高启诗句“雪满山中高士卧”即是与雪景相关,又恰与故宫博物院所藏黄大痴两件名作意境相合。

主持人:黄小峰 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院长、教授

图像、文字与实景:沈周《东庄图》再思

——秦晓磊 中国国家博物馆副研究馆员

作为吴宽家族产业的东庄,在李东阳所作《东庄记》、沈周所绘《东庄图》等文图的宣扬下,跻身于明中期苏州名园之列,被记录在《(正德)姑苏志》中。围绕东庄,吴宽家族营建的实景、文官们的歌咏文字、沈周绘制的图像间形成复杂交错的关系。讲演从梳理实景、文字、图像三者间关系入手,将《东庄图》置于吴宽塑造、传播故园东庄之文化意涵这一原初制作情境和观看情境中进行观察,重新思考《东庄图》图像意含的传达与构建,以及不同主体在这一过程中发挥的作用。

题跋与风格的互证:双胞本沈周《秋轩晤旧图》真伪考

——姜永帅 江苏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

上海博物馆藏沈周《秋轩晤旧图》轴与瑞典斯德哥尔摩远东文物博物馆所藏沈周《山水图》轴画面高度相似,是学界所谓的“双胞本”。拙文从题跋内容、书法风格、印记以及绘画面风格等方面对二者进行考辨,并认为“上博本”应为真迹,其上所题诗文也为《沈周诗集》的一首遗珠。“瑞典本”应为摹本,其年代下限不迟于1694年。

阅读、纪游与绘画——以明代《桃源图》为中心

——赵琰哲 北京画院理论研究部研究员

明代中晚期特别在嘉靖、万历年间,《桃源图》题材画作曾在江南地区大量涌现,可谓盛行一时。《陶渊明集》在嘉靖、万历年间的广泛刊刻与传播,为江南文人提供了阅读《桃花源记》的便利条件,并直接影响到《桃源图》题材绘画的创作。在此基础上,画家在图绘《桃源图》时选择山洞、渔人、水泽田地等几个视觉要素给予重点表现,一方面取自《桃花源记》文本又有所发挥,另一方面与江南水乡特有的风物实景相一致,二者暗合于“桃花源”隐居避世的内涵。

第三场

评议人:陈明 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

陈洪绶的选择与超越——重读《观画图》

——杨东谕 北京语言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

文人雅集题材中的观画图在晚明逐渐增多。观画图由所观之画的不同可分为三类,即观名作、观风格与观“白卷”,而陈洪绶的《观画图》则是“观自画”。通过对陈洪绶的绘画观念、观的主题、版画与文人画等的考察与比较,发现其创作中存在着“自观”的习惯与对物及物我关系的探讨,从本质上对传统中国画的时空观作出突破性重构,呈现出图像叙事、早期现代性与元绘画的一些特征。

愿得诗无声:八大山人题画诗的绘画观及鬻艺往来考

——郑子艳 首都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

清代八大山人是典型的文人画家,在前朝遗民、隐世僧人、还俗者、画家等多重身份抵牾间,以诗、书、画皆灵奇的独特面貌成为清代画坛的奇致高峰。若说八大山人的画是将个人情致、体悟进行表现的外在物像化创作,其题画诗则是另一种可以与之深度结合、由此及彼进行开掘的释读文本,二者合构出独具灵气的图文表达。因此,讲演从其题画诗的内容、类别及体式出发,探询八大山人隐于其中的绘画观,并兼论散见可得的鬻艺往来记录。

主持人:初枢昊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研究》编辑部副研究员

以菊入画——从国博藏恽寿平《菊石图》说起

——郑艳 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馆员

通过对以菊入画传统的梳理,特别是菊与陶渊明的文学意涵的图像化过程,结合恽寿平“菊花”主题作品创作,重点探讨恽氏设色和水墨两种风格“菊花”主题创作的动因、功能及影响。据《南田画跋》和《瓯香馆集》,恽寿平对设色持批判态度,而对墨花写意则有较高评价。具体到墨菊作品,其对花叶、花的正侧向背进行了细致刻画,在其观念中,传神韵的前提仍是形似,这与唐寅、沈周呈现出的写意墨菊画作有所不同。

文章知己 患难夫妻——翁雒《鸿案联吟图》卷题咏试探

——万新华 江苏省美术馆研究馆员

《文章知己 患难夫妻:翁雒〈鸿案联吟图〉卷题咏试探》以翁雒《鸿案联吟图》为例勾勒张澹、陆惠夫妇的日常生活与艺文世界,以“同心栀”与“并蒂莲”、“泣牛衣”与“共贫辛”、“双声合刻”与“福慧双修”等三个面向综合观察题咏唱和集群,试图描绘出不羡鸳鸯不羡仙的诗画伉俪合像,进而一步步有序实现张澹、陆惠“文章知己患难夫妻”的形象再塑造。

晚清至民国视觉文化管窥——石印《水浒》出版热及其插图制作

——程国栋 湖北美术学院副教授

晚清至民国时期尤其是石印本新刊《水浒传》文本多数为七十回本,各种石印水浒插图大都采用了绣像加情节性插图的模式,主要分成了以同文书局本为代表的精雅型图画和以多数石印书局为代表的民间诙谐型图画,它们继承了陈洪绶《水浒叶子》的语言图式,也吸收了西方绘画的构图和透视等技巧,加入了清代服装和戏曲装扮元素,启发了中国连环画的创作,是中国插图艺术史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第五场

评议人:张鹏 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不止于诗意:从史学研究到绘画表达——以傅抱石《仿石涛游华阳山图》为例

——宋力 江苏省国画院一级美术馆员

在传统中国绘画的品评中“诗意”一直以来都是最具有核心价值的衡量标准,讲演以近现代极富诗性品质的画家傅抱石《仿石涛游华阳山图》为线索分析其对清代画家石涛的学习,由其绘画实践中的笔墨特质并结合仿摹、题画诗、诗意画等不同层面分析其作品风格的建构并由此提出对诗意审美的判断与反省。

抵抗毁灭的虚无——何怀硕对庾信《枯树赋》意象的引征与深拓

——初枢昊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研究》编辑部副研究员

在中国文学史上,庾信传递“个人的”与“政治历史的”痛苦的《枯树赋》,文体别开新面之外,亦是丧乱时代的象征。其充满自我想象的寓意,千载之下,激起何怀硕心中的共鸣,创造出独特的“枯树”样式——枝干相连、虬蟠盘曲,互相连接、互相纠缠的枯树造型,是古今中外艺术史上前所未见的怪诞,“状物”而兼“抒情”,成为最具何怀硕个人符号化征象的母题。及至最终走向废墟化,皆为直面动荡时代的幻灭感,抵抗毁灭虚无的无声呐喊!

全国政协委员、北京画院院长吴洪亮:关于AI与绘画,这几年有很多的讨论,我觉得在当下这是一个最现实的问题。中国艺术研究院的《美术观察》不只一次请多位老师,以这个课题来讨论。那个时候我也参与这个讨论,在我想来可能有两个方向:一个是AI如何帮助我们完成一个视觉任务;还有是否可以以AI的方式做创作,这就聚焦到了美术创作。有一年的香港巴塞尔博览会让我记忆非常深刻,那时达米恩·赫斯特如火如荼,卖得非常贵,突然看到一个展区,蓝色丝绒的背景,挂了几张画,画得很不怎么样,但是赫斯特写了一句话叫:“每一笔都是我画的”。这个意义是什么?无论是科技或者所谓技术层面发展到如何程度,艺术家的智慧和手的意义,无论是在动态时空、在虚拟世界,还是在所谓的AI时代,都无可代替。我们一直是想把所有的东西数据化,数字、动态、彩色、炫,最近我的观察却是要回归了,包括纸质的书籍、杂志最近都有回潮的现象,这是人对物质从心理到认知系统的一次回归,如果从这个角度讲,可能绘画在AI的时代,它本身的价值至少有一片应该长久的天空。几分钟前,我直接用人工智能的“智谱清言”画了一幅齐白石画像,由第一幅开始,一点点修正它,连续几张,到后面稍微有一点靠谱了,这个过程其实最后还是要有人为主体的认知系统作为评判。最后判定一件作品是不是一件艺术品,不是在于AI,而是在于人的判定,这至少是暂时无法超越的一个部分。而从科学家的角度回看艺术家,有一个“区域”叫科技留白,真的无法全覆盖,他们非常清楚能感觉到艺术以及更精神化的、更人本的部分可能会产生更大的资源上的能量。同时,我非常希望的是各位画家将最个性、风格化的创作,更多地传到网上,因为各位的这些创作成果会成为所谓的底盘,大模型的基础。

原北京画院执行院长袁武:AI不是绘画的全部,这是肯定的,不能说不用AI就是保守,如果AI就是艺术的全部,可以这么说,AI只是对艺术创作有一点点辅助作用。比如说用一个小时Al做了100张草图,而用手工只做了5张草图,能说100张比5张有更多的艺术性吗?能说多了就更有价值吗?就是个大画家,你做5张,就艺术价值少,你就是小画家?对艺术这样评价太简单了,AI就是一个有人愿意用的一个小小的工具。世界绘画中,真正有价值的是大师和艺术家的手稿,AI算手稿吗?比如说齐白石的许多草图和手稿都是作品,是很好的藏品,你能把AI留下作为收藏品吗?所以不能简单地说不用AI就是保守,就像清代人没剪辫子。现在差不多所有的学生都在用AI,这只是他们赶在这个时代,用上这个便捷的工具,并不意味着艺术就进步了。技术的进步与艺术的进步关系不大!何况,艺术本身是不能说进步了还是倒退了,只能说它的形式和观念在不断地转变。唐代、宋代、明代的艺术,和今天的艺术敢说哪个第一哪个第二吗?谁能说范宽和黄宾虹的山水画谁的更好?连艺术都没有进步,AI就能使艺术进步?所以说不存在这个问题,讨论这个问题应该是小儿科的讨论。我觉得不用理会,它只是草图、设计的一个借肋工具。可能是对美协办国展的参与“作品”有时候是一部分挑战,还不是全部挑战,我想将来不管它怎么发展,它在艺术上永远也不能取代那些有个性、有原创精神的艺术作品和艺术家,对真正的画家没有什么挑战。

中央美院中国画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丘挺:我比较关注AI与水墨,去年在斯坦福大学也跟一些AI高手讨论这个问题,他们也认为伟大的艺术常常因为它有不正确的因素,AI都是建立在一个正确的数据上的生成,一些硅谷专家还认为艺术大师带有上帝之手的状态,科技AI再多的数据和涌现的算法,目前来讲还没法达到人类所需要的一个状态。然而 AI的强大数据库和算力,以及其惊人的内化能力,有着令人惊叹的算法涌动,使得AI能够短时间内呈现人类无法比拟的复杂的视觉效果,这使得AI成为推动水墨画或是跨越媒介发展的可能。我今年春在纽约惠特尼美术馆看到伦敦艺术家 Harold Cohen的展览,在1960年用名叫Aaron AI机器依据数据分析生成打印的抽象画,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早的AI艺术,距今已有6 0多年了,当年是由加州大学开发的。从目前国内许多AI生成的国画、油画来应付展览的情况来看,我觉得要严肃反思今天的美术评选制度,如果不反思这个问题,那就是很悲哀的,组织者一不小心就变成了艺术感受力的管理者和支配者,当代艺术最核心的问题要逃逸这种感受力的分配,艺术感知力的分配,美院学院的老师时时要警觉自己不能成为感受力的支配者,包括很多名家带学生带成跟自己一样,我认为这就是悲哀,因为他成为学生艺术感受力的分配者和管理者。在教学里,我们也支持年轻人借AI去做艺术的创作转换,有些同学转换的东西非常好玩,包括我的研究生有好几个在用,其中一位今年的毕业创作中,把《红楼梦》当中的梦进行AI的生成,作为年轻人的知识储备,如果不借助AI,哪怕开两天研讨会,可能没法获得这么多有效的文本建构。但是在这个建构过程中,年轻艺术家,包括我们指导团队如何使得这些文本有效地形成逻辑链的建构,这是个智慧问题。所以一方面我们在科技功利主义滔滔裹挟的今天,要有时代的自省和自觉,把水墨画诗性的,那种解决人内心心性的东西,这个一定要坚守住,使得我们的文脉不坠。另外一方面要拥抱这个时代,AI新科技带来的便利,如果AI是艺术家研究与创作的工具,艺术家积极主动地介入AI的应用中,与其共生引发,提升自我创造力。我去年给《美术观察》写过《人工智能时代水墨的挑战与应用》的文章,AI生成的绘画往往带有一种不真实的科技感,目前许多有某种电子生成的塑料感的作品即是典型。水墨画笔墨意蕴的“松”“糯”“毛”,苍古、浑茫、高华、萧散、冷逸等审美感觉的呈现,AI创作的生成尚有欠缺,目前AI缺乏对自然的体认和对文心的微妙的情绪,这些又跟人与手的状态有关,这里面有一个对和错,很个体化的拿捏,在今天的重制作和重图像的时代,如何回到手艺建构的尊严,对水墨画来讲是一个值得去呐喊的事情。有手艺的精微感达到了一个有效的意境是水墨画最核心的东西。如果这个失缺了,中国画仅仅是一个图像画,那就是很悲哀。去年六月底,我在伦敦看到基弗以乔伊斯的《芬尼根的守灵人》为母题创作的个展,从诗歌、哲学、宗教、科学多种文化资源的汲取养分生成的艺术,在反叛与颠覆的同时,追问死亡与重生的生命轮回。这种震撼人心的视觉场域,执拗、苦涩,完成了对乔伊斯诗性精神的再生产,只有具备悲悯情怀和历史感知的艺术家才能抵触灵魂的深处。这种让观者沦肌浃髓的人性表达与叙事力量,会令我们反思目前AI在介入艺术在精神层面的局限性。伟大的艺术创作,需要艺术智性觉醒与生命精神的终极追问。当然,如果是建立在今天这样一个语境之下,这些所谓的正能量喂给AI,我们的能力太低,所以要追问自身,不是AI会不会灭掉我们,是我们这个层面太低了。如果站高一点再来讨论AI给我们带到什么维度,可能会更有意思。

中国国家画院山水画所所长方向:AI绘画是利用大数据来量化分析。是寻找人类审美愉悦感的行为,这种行为无疑也是提高了创作的效率,很多画家可能也是作为一个辅助创作功能来利用。但是不管怎么说,首先是个人类赋能、人类精神产品所衍生出的产物。利用人类的绘画做成一个数据库来实施创作,是在人类的指令下来生成的,因此是人作为主体来创造的一种审美表达,是人类利用工具来表达的一种审美形式。但是AI从目前来看它是有很多的短板,让我想起“国展班”,学员在老师指导下将现成的作品分解成若干个局部,再重新来拼接组装构成新的画面,从而达到参加美展的目的。不同的是AI是机器,效果比人脑快得多,拼接更自然一些。AI比较注重图像的开发,但是人类绘画更多是精神层面上的东西,我觉得这个是AI最大的缺点。古代绘画我们讲画品,作品里面去体现艺术家的人格魅力,唯有人格魅力的体现,我们才能够感受到作品的高与低,这一点是一个精神感悟的表现。一个有修为的艺术家一定不是停留在画面上,我们看很多好的艺术展览,其实很多动人的作品是在不经意间,甚至就是一张小小的纸片的信手几笔,不是完整的绘画,但是他能够感受到一个艺术家的精神层面,他的内心世界,历经沧桑看到他的阅历,这个艺术家的感受,人世间的冷暖让艺术家不断地去生成自我,不断去完善自己的心灵,它是这么一个过程,它是一种生命的体验,并不是只是在画面上,更多的是画外的东西,并不是只是画面的表象。好作品是独一无二的、生动的、鲜活的,充满生命状态绽放出来的生命精神,其实从AI现在的作品来看,还是一个比较浅层次的东西。艺术创作是在一个抒发自己,在身心放松的状态下然后去发现自己内心的审美过程,包括这个时代的文化气息,包括了这个作者的生命状态,这些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各种因素合在一起,才构成了这么一个完整艺术作品,它是特定时期,特定的生命状态,产生出来的东西,它体现的是过程,而不只是结果。这点也是当下的AI绘画所不能及的。AI用前人所创造艺术作品把它作为数据来量化分析组成画面,涉及到版权的问题,这也是我们应当思考的。总之,我觉得AI绘画给我们是带来一些视觉上的新鲜感和愉悦感,它能更让图像更加丰富多样,也加速了绘画图像的传播,大家下载一种软件,就可以当艺术家,人人都可以当艺术家,这也是让艺术更走进千家万户,让艺术的传播更大众化。

中国艺术研究院国画院副院长、博士生导师李传真:我简要谈几点:一、AI为美术创作带来的机遇。AI为艺术家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创作便利。利用AI,艺术家可以快速获取海量素材,并借助其强大的运算能力进行分析和处理。AI可以在短时间内生成多个创意方案,大大提升了创作效率。艺术家可以在AI生成的作品基础上进行再创作,形成独特的个人风格。AI的"算力"与艺术家的"笔力"相结合,将产生令人耳目一新的艺术奇观。二、艺术家的核心优势。面对AI的冲击,我是热烈迎接。艺术家凭借扎实的文化修养、敏锐的审美能力和丰富的创作经验拥有AI难以替代的独特优势:首先包括深厚的人文修养。艺术家长期浸润在人文知识的熏陶中,他们对历史、文化、哲学等有着广博的理解和独到的见解,这种人文视野和思想深度,是AI无法模拟的。其次是扎实的美术基本功。艺术家对造型、色彩、构图等传统技法有着深刻的理解和娴熟的掌握。这种日积月累的专业训练和技能,是AI绘画所不具备的。艺术家能够敏锐地辨别作品的不足,并加以改进,使作品更臻完美。再次是敏锐的审美洞察力。艺术家对美有着独特的感知和判断力,能够从芸芸作品中发现真正的佳作,他们的专业评判是AI作品不断进步的关键。最后是独特的艺术风格追求。每位艺术家都有自己鲜明的风格和艺术追求。这种个人风格是艺术家的核心标识,也是作品的灵魂所在。他们会优化风格,AI生成的作品往往千篇一律,缺乏个性和生命力。三、未来对艺术家能力的要求。首先,艺术家要成为“跨界选手”,打通艺术与科技之间的壁垒。既要精通美术专业知识,又要掌握必要的编程、算法等AI技能。唯有如此,才能驾驭这一全新的创作工具,成为科技艺术家。其次,艺术家要学会与AI协同工作,成为“共创者”。要善于引导AI的创作过程,将AI视为得力助手和创作伙伴,而不是竞争对手。再次,艺术家要保持创新的勇气和开放的心态。要敢于突破固有思维,尝试全新的创作模式和呈现方式。AI是工具而非替代品,艺术家需在传承与创新中找到平衡,推动中国美术在数字时代的新发展。

中国国家画院油画专业艺术委员会副秘书长宛少军:这个题目是一个非常好的话题,很有现实性。在AI时代,对绘画会产生一种什么样的影响,在国展的情况下,确实有很多的画家大量运用AI,甚至在抄AI图像的效果,然后来参加展览,这是一个事实。所以AI可见的对我们的影响,在一般意义上会替代我们的美术创作,很多工作现在是可以被AI替代的,我说的一般意义上就是没有原创性的,一般性的审美。更多的艺术家会利用AI,在创作上能带来一定的便利。在创作上如果画了几个草图,再利用AI可以大量生成草图,尤其是大的主题性创作,这个工作量有时是很大的,可以由AI来承担,很多的艺术家一定会利用这种技术。我觉得AI会大量挤占绘画的空间,未来的绘画空间可能会越来越窄,变成小众,这都有可能的。AI技术发展的太快,今天它有模仿性,未来能不能发展出具有一个像人一样真正能够进行自主创作,这是不可预见的。人的审美性是有独创性的,尤其人的思想、情感和认知都需要表达,这是独特性,所以在AI的背景下会逼迫艺术家会更加注重自己的原创性,自己在审美上的一种独特性,这个是我们有可能能够和AI拉开距离的一个需求。除此之外,从原创性的角度来讲,艺术家的原创性和AI可能还有一点点矛盾,只要通过网络来宣传自己原创性的作品,你的数据就会被网络所利用,AI主要通过网络大数据进行学习,喂得越多,AI生成的可能性和模仿的能力就越强。有的艺术家不太愿意把自己的原创性投放到网上去,会去抵制,但是你抵制,自己就得不到宣传,如果过度的投放,你的原创性游有可能逐步被AI所消减,所以这是一个悖论。未来也会涉及到伦理和法律的问题。

无锡博物院展览部主任李建鹏:根据目前对AI的掌握,能够预见的是AI在两个方面给美术创作带来极大的便捷,第一个是艺术语言的拓展,第二个是创作方案的设计(包含选题)。AI继续发展成熟下去,是否会出现类似摄影技术对绘画的影响一样,产生一种全新的表现语言或者流派?甚至利用AI技术涌现出很多艺术语言,或者是流派呢?AI技术的迭代太迅速了,我不妨大胆假想,将来我们有可能使用AI尽可能地推演出艺术语言的表现方式。这或许可以为美术创作建立起一个表现语言的数据库。或许在未来,我们可以从它所推演出的数据库里挑选合适的艺术语言去承载创作主题,可以帮助艺术家更高效地拓展表现方式,进一步拓展艺术语言的边界。AI技术远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进化得更快。在这种状况下,我们把它只是作为纯粹的工具来理解,可能有点单薄。因为除了工具的作用之外,它还具备一定的“创造”功能。这个“创造”功能就是基于它的“推理”能力,它所生成出来的图像并非简单的把两个图像的合并,它可以生成一个全新的图像。AI在美术创作领域是否会出现类似于AI医院,改变我们原有的创作方式,继而产生一个全新的美术创作模式呢?AI技术所探索的边界要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假如AI技术真的实现了建立起艺术表现语言的数据库,便捷图像生成制造,我们是否还有必要将AI生成的包含了全新艺术语言和形式的图像信息,再通过传统的绘画媒介转化为手工制作的绘画呢?这里就引发了一个最希望大家能够产生思考的问题——随着技术的不断突破,未来在AI技术的影响下,绘画的意义可能是需要我们重新去探讨的,或者说我们需要去重新定义AI时代绘画创作的边界。

北京画院人物画创作室主任王冠军:工业革命到现在260多年过去了,机器生产并没有完全取代手工劳动,我们现在用的手工鞋和手工包,包括手工的车子,甚至手工香皂,它们之所以存在,我想这并不仅仅是消费者的情怀,或者说是我们的认知保守,更不是落后的技术所造成的,恰恰相反,到目前为止,很多高级的东西依然是机器和先进的生产力、先进的技术所无法取代的。存在必然有存在的道理,正是因为它的不可替代性,使得它们在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继续存在,这当中也包括绘画艺术。艺术创作的过程的确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过程,它是随着艺术实践的不断积累,理论修养的不断提高,思想意识的不断进步,艺术家独有的审美体验和审美认知才逐渐形成的,并且不断完善。这是一个不断变化、不断肯定和否定的漫长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艺术家的思想、情怀,艺术家对美的理解不断地转换、升华。拿中国画的创作来说,中国画家对传统的感悟与学习,对中国式审美的独特理解与表达,对生活的体悟,对人性的思考,对生命的关照,对未来的畅想,对过往的追溯,对周遭人事物的独特解读,乃至我们对姊妹艺术的参照吸收,对外来艺术的借鉴、融合,包括构思当中的瞬息万变和我们在实践当中的随机应变,甚至包括那些可以意会不可言传的瞬间灵感。这个复杂而漫长的过程是艺术家经年累月的积累和沉淀的过程。我们的艺术创作依托于这个复杂而又漫长的过程,我们对美的判断也是基于这样的积累之上的一种判断。我想以上这些目前的AI技术还做不到,它还没有办法取代艺术家的这些深层次的思考。

北京画院花鸟画创作室主任李雪松:AI在参加全国美展方面确实被不少画家运用,可能全国美展对于画家来说更有意义,这个方面还是有一个利益的诉求,所以这个方面生成得比较多。但是在没有一个利益诉求和大众关注方面,它不会去生成这么多,这觉得这是大家的关注所造成的。还有一点,我们发明了计算机,现在又出现了AI,我们用人脑去想人工智能的算法,这个是没有意义的。它可以每秒生成数万种方案,人类的大脑和它是没有可比性的。相对在其他领域而言,AI用在绘画上只是一小块,因为绘画对于整个人类各种东西只是太小的方面,科学关注的是有更广泛需求的方面,因此AI不会对绘画有太大的影响。前几年我们说围棋和AlhaGO的对战,用它的智能方面去打败了大师,以后这个事也不提了。所以我们用片面的想法去理解一个新生的智能,不知道它以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们制定规则只是制定一个我们所能管束的规则,但未来会有各种可能性出现。

北京画院画家方政和:面对AI,我觉得咱们在场的画家可分成三种类:第一类,是深度参与型的,娴熟地把AI的这种成果转换到自己的创作过程中,很见效,甘之如饴。第二类属于半推半就型的,部分应用,但也保留了自已之前那种创作方式的延续。第三类是安之若素型的,无意走出自己的舒适区,依然按照自己习惯的方式精勇猛进。说到底AI就是工具,而人是最根本的,未来既懂传统有一手好的笔墨功夫又懂AI技术的年轻画家,他们正在走来的路上,所以我们一点都不用去紧张中国画未来的发展。

北京画院画家姚震西:机遇和挑战对我来说并不存在,因为我既不关心,也没参与到全国美展或者一些大型展览,没有什么需要用AI进行图像处理。但是,我对AI又充满期待,所以,除了机遇和挑战,我更倾向于未知和期待。关注到一些学院AI方面的课程,比如央美丘挺他们在AI运用方面的探索,很期待学院能为图像研究、创作方式等,构建一种自己的个性化模型,并对其进行更专业、精准的训练,绘画界不应该把AI仅仅停留在初浅的图像调取整合。业界预测明年苹果公司将在AI个人化方面加大力度, AI发展到个人化指日可待,可能每个人都可以编自己的模型,为自己的脑子进行延伸,AI不能代替人脑,但是它能延伸,所以我觉得未来的进化,是人脑和人工智能的一种相互结合。说到原创,人脑和AI有相同的程序,都是在吸收各种各样的文本、影像、图像,然后形成了一个所谓创意,AI目前还停留在这个程序上,但AI的发展并不是我们以往经验能够解释的,它的升级、进化方式,我们远远未知。因此,未来我们的绘画出现什么样的思路,都是值得期待的。

北京画院画家罗敏:我觉得不用高调去讨论这个话题,其实全是伪命题。每次去看《亚维农少女》这件作品的时候,我都很想下跪去朝拜,那是毕加索26岁的时候画的。现在的展览模式有很多,很多人排长队去看那些沉浸式的用AI做的展览,也有很多人排队去看莫兰迪的展览,今天我们这个学术讨论还停留在这么肤浅的状态,它应该进入到一个很核心的状况。刚才谈到了全国美展,我记得曾参加过两届,后来就没有兴趣了,现在去看那个展览,那么多重复的东西,所谓使用AI的技术反而是让这个展览越来越没有好作品。这个不是我们这个专业学术论坛系统谈论的话题,那个是所谓“国展班”、要准备想参加美展,然后要想利用入选得到好处,采取了一些功利的手段,这个本来是机制的垢病。我们应该回到创作者本身,你是用你的心去做你的事情。现在的AI很多沉浸式的展览,如果你把自己的作品生成动画,还不如直接用一张比如沈周的画可以替代了,比不过古人,绕一个圈子也没有什么用。今天讨论到尾声了,其实还没有进入到实质的问题,需要有人去不管正确与否,去猛击一下,把这个表面的皮给剥开,谈论非常个体的真实感受,才有这个话题的意义存在。

北京画院副院长郭宝君:去年有个杂志社要办一个AI插图培训班,我当时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个看法,AI毕竟是机器生成的,情感的东西没有。20多年前我喜欢看这个杂志,主要是喜欢里面的插图,通过名家的手绘做出来的东西,有生命力,有温度,在美术圈大家认可的是插图,对我的影响力特别大。如果搞AI,给一篇小文生成一个图,还有没有这个杂志插图画面的意义?我当时提出这个问题。我最初对AI的认识是从这里开始的,到现在觉得AI对我的影响,几乎还没有,以后有没有影响不知道。所有机器再往前发展几十年、几百年,也代替不了人类的情感。最让人感动的就是人类最朴实的情感,现在的艺术虽然是手绘的,但是情感却在一点点地减弱。想起以前的延安时期古元他们的一批木刻版画,还不成熟,很幼稚,现在再看那些作品,那是最朴实,最真挚感情的流露,什么时候看,总是有生命的,相信过几百年再看的时候,它依然对你有震撼,震撼的不是你的视觉,震撼的是你的心灵。虽然AI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协助艺术家进行构思,但它无法替代艺术家内心深处的创造力和情感表达。

北京画院党委书记马胜民:很荣幸今天借年会的机会能够认识各位专家、学者、老师,也代表画院的全体员工真诚欢迎各位在百忙之中到画院参加年会,学术年会到今年已经连续召开12年了,正好过了一个轮回。谈到AI,我个人的理解,AI肯定是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的,肯定要进入我们的社会、我们的生活。简单谈一下我的理解,AI对绘画来说“三有三无”:第一、AI生成的画是有模仿无创造。它是基于大数据,可能高于个体,但是它永远不会高于群体。第二,它是有思维无情感。它能思考,现在好多孩子辅导功课都是用机器人老师,它能够辅导各种功课,什么题都能答上来,但是它没有情感,机器人保姆会走入我们的生活,但不会找一个机器人伴侣,它是没有情感的。第三,它是有技术无文化,它可能能模仿画家现有的技法,但是它没有文化、思想。也借此机会,真诚感谢各位老师、画家,一直以来对北京画院的支持、帮助、关心、关爱,也感动各位老师、专家、学者对艺术的执着,今天参加年会听了大家的讨论,很受启发,很受教育。最后,再次感谢各位老师参加今天的年会,谢谢!(图文来源:北京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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